無題的【敘事】

              最近那兒都沒去,一直都是「家裡-學校」來回,所以來說個無趣但有一點兒趣味的故事。
             上學期,職工們在清理學校蚓菜園的水池,然後抓來了六七隻斑腿樹蛙給我,問我說:「校長,這些青蛙要如何處理?」,一時之間我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應。看了辦公室一圈,瞄見有一個前陣子因為地震破損造成我辦公室淹水的空水族箱,因此靈機一動,想一想好久沒有養青蛙了,那就把牠養起來好了,看看會發生什麼事。當然,那時職工把青蛙交給我的時候,心中有一陣竊喜:因為他們認識了班腿樹蛙,也知道那是外來種,不應該讓牠在校園裡繼續存在。但問題在,誰也不敢和不想殺生,所以,他們就想到這位教他們認識班腿樹蛙的校長,他們心裡大概在想:校長應該有辦法處理吧!
              花了一頓功夫,按照之前飼養青蛙的經驗,布置好了棲息的環境,心想這樣應該可以讓這幾隻青蛙有安然棲身的場所。孰不知,隔天上班興沖沖的到水族箱觀看牠們是否有進食我幫他們準備的蚯蚓,但找來找去,諾大的水族箱竟只剩下一隻【班腿】,其餘的應該從我蓋在水族箱上面的黑網中鑽出去了(我的判斷和推論)。面對這樣的畫面,我想想:這大概是「天意」吧。好吧!只剩一隻,那就讓我們一起相依為命,共享這麼大的辦公室吧!
              接下的時間,我就定期的從飼養的蚯蚓槽中挖出蚯蚓餵食,在觀察中知道牠有進食,但班腿的身形卻日益消瘦。但忙碌的行事,實在也讓我沒有餘力再去注意和處理牠。
               上面說的這些都是在新冠疫情發生之前的故事了。接下來要說故事是最近一兩星期的事了。大辦公室露台上我種了一顆檸檬樹,開花累累,也開始結果中。但鳳蝶媽媽的嗅覺總是最敏銳的,在翠綠新生的檸檬葉上產了一顆顆的卵,這些卵孵化後的幼蟲,馬上就將我充滿生意盎然的檸檬樹啃得【不成樹樣】,讓我極其心疼;也讓我編織暑假時有自製沁涼的檸檬冰水可以喝的美夢馬上破碎。在一陣錯愕之後,發現在樹上有三隻應該是三、四齡的鳥糞幼蟲,尋思:算了,沒有檸檬水可以喝,那有羽化的蝴蝶可以欣賞,也是極美的事。看看僅剩的三隻幼蟲,索性就將其從前露台移進辦公室裡養起來吧!
              當在辦公室翻箱倒櫃在找之前不知放在哪裡的飼養箱時,一眼瞄到了那隻被我養在水族箱裡乾癟到沒有【蛙樣】的斑腿,一時童年的頑/玩性就上身了:如果把【蝴蝶幼蟲和青蛙】養在一起,那會發生什麼事?為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我這老玩童竟然雀躍不已。於是,馬上去蝴蝶園裡剪了幾枝柚子的嫩枝葉,然後慎重其事的重新布置起水族箱。當我布置完成後,看著水族箱中的蛙與幼蟲,心中還閃過了有點兒得意的頑皮笑容。於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許多的可能,就在我心中一一上映。

其中的可能一那就是:兩種動物相安無事,成為了好朋友,幼蟲化蛹,青蛙有其他朋友陪伴,不孤單之後,願意努力進食,讓自己養胖。而我有漂亮的蝴蝶羽化可以欣賞;而另一個可能那就是自然的定律:青蛙只要看到在眼前會晃動的生物,馬上撲過去,大啖朵頤一番。而最終陪伴我的仍只有和我一樣孤單的斑腿。
              在布置好水族箱之後的幾天,水族箱沒有太多的變化,三隻幼蟲和一隻青蛙,依然在我布置的水族箱中好好的生活著。且有兩隻幼蟲進入了終齡綠色胖嘟嘟的模樣,看起來應該就是青蛙眼中「你就是我的菜」那種可口的模樣。就當老頑童面對這種索然無味的光景,那種頑性即將失去的當兒,一天早上得空,想知道我的青蛙和幼蟲變得怎樣時,瞄了一下我的水族箱,卻發現:整個水族箱裡,僅剩一隻更為胖嘟嘟的幼蟲,和一隻長得開始像青蛙的斑腿。
              所以,大自然的定律還是在我的水族箱中發生了。找遍水族箱,並未發現有蛹在其中,那消失的兩隻幼蟲,肯定是成為了斑腿的美味,再加上更有活力和皮膚更有光澤的斑腿,這樣的【解釋】應該是合理的。然而,閃過的另一個問題是:那為什麼是這隻更為胖嘟嘟的幼蟲活下來了(到昨天我離開辦公室之前,牠依然圓滾滾的在啃食柚子葉)?牠可以活下來的原因是因為牠比另外兩隻兄弟姊妹更胖,青蛙吃不了。所以結論是:胖可以保命(詮釋)(我為這樣帶點詼諧和笑謔的推論有點兒得意)
              故事說完了。用一種輕鬆的筆調在描述我的生活故事,在故事中,有我身為一位「行事者(養蛙和幼蟲)」和敘事者(說故事)在文本中游移。我看見敘事者的我,從應用已知的科學知識【解釋】你看到現象(青蛙吃幼蟲的大自然律則),然後接著【詮釋】現象:胖可以保命。【解釋】是我們從小到大學習過程中最為習慣應用知識、理解知識的方式,因為我們習慣客觀的解釋和判斷,某種程度上我們都期待客觀的解釋和尊崇客觀;但【詮釋】是在脈絡中,從觀見的現像中做出可能的推論,和生成意義。這樣的意義,可能僅在那樣的情境脈絡中具有意義,因為,牠不具有普適性,所以詮釋的的多義、多聲和趣味,就被忽視,和被貶低(徐若瑄最近的碩士論文就是一個例子)
             再回到我的水族箱,我的青蛙和鳳蝶幼蟲,故事說完了,但敘事還繼續著。那兩隻被吃掉的幼蟲,到底是怎樣成為青蛙的食物?大自然的律則:讓我們最快速的想到的可能解釋是青蛙主動的吃掉了他們(我沒有親眼看到,只是用過去學到的知識在解釋著可能的現象);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兩隻幼蟲是自己不想活了,因為被我囚禁在這種不見陽光和雨的小環境中,早就不想活了;或者可能早就被寄生蜂寄生,身體正受著被寄生蜂幼蟲啃食的痛楚,然後想想乾脆不如請班腿大哥成全,盡快了卻他們的一生呢?(請詳見下列的參考影片有兩隻毛毛蟲自殺)
              上述的這些都是詮釋,只是這些詮釋少了科學的律則在支撐,或許也真的是不存在的事實(reality),但這些詮釋,有沒有給你一種多元、多義的趣味兒?在新冠肺炎疫情緊張的當下,我喜歡這樣多義、多元、多層、多聲的詮釋,你呢?我的敘事暫告一段落了。不知不覺的寫了2000多字,而成為一篇長文,感謝各位好友願意花時間靜靜地讀完我這篇無病呻吟的長文,希望有帶給您一點兒生活中一點趣味兒。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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